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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四章 太子镀金(1 / 1)

二月二十五曰,北周武帝宇文邕派太子宇文贇巡视西部疆土,同时向吐谷浑汗国(青海)发起进攻,上开府仪同大将军(勋官五级)王轨;太**宫正(总管)宇文孝伯随从同行,军事调度指挥,由二人全权负责,宇文贇只在事情决定时听取报告,

宇文邕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,对于自己的接班人也是相当严厉,无论酷暑严寒,宇文贇都被要求如百官一样上朝,不得有误,宇文贇酷爱饮酒,宇文邕便下答禁令,不准东宫内出现一滴酒,而且只要宇文贇犯了错误,宇文邕必定会绑抽棍打,毫不含糊,

宇文邕曾这样警告儿子:“自古迄今,太子被罢黜者不知几何,朕只有汝一子乎。”而后宇文邕训令东宫官员,对于太子的一言一行都要抄录下來,每月奏报,宇文贇畏惧老子的威严,竭力抑制隐藏自己丑恶的本姓,假装谨言慎行,从而骗过了宇文邕,

宇文邕还道宇文贇终于改邪归正,是以便放下心來,这不,此番他派宇文贇前去巡视西疆,征伐吐谷浑,正是为了给太子镀金,让他多建立些功勋,增加威信,以后能更为顺利地掌管国家,不然就凭宇文贇这不学无术,五谷不分,四体不勤的夯货,如何能击败吐谷浑,

江山易改,本姓难移,纵有万贯家财,有个败家子的继承人,一切也都是枉然,

北周如今可以说是兵强马壮,小小的吐谷浑并不放在眼里,而且有王轨和宇文孝伯坐镇,军事上只要不出现严重的失误,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,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,宇文邕才放心大胆地让宇文贇随军而行,只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,愤恨难当,

此是后话,暂且掠过不提,

……

江陵城,正午时分,

浓烟滚滚,扑面而來,大贺楚才剧烈地咳嗽几声,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,两行热泪滚滚落下,

“呼,。”

大贺楚才狠狠对着面前的小泥炉上吹一口气,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顾不上擦拭便拿起手边的折扇迅速煽动起來,望着泥炉中的火苗愈发旺盛,大贺楚才终于舒了口气,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,只是他本就赤红的脸上,如今占了些黑灰,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,

“砰。”

身旁传來一声闷响,大贺楚才扭头望去,便见自己的一个随从恨恨地将碾药的碾子踹翻在地,一脸恼恨地说道:“王子,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族里,都已经五天了,这郎中除了将我们当仆役一般使唤來使唤去,却只字不提与我们北上,您乃堂堂王子,如何能做这些下贱的东西。”

“是啊,王子,那汉人若是不愿北上,我们就是绑也将他绑了去。”

“绑了他,他一个文弱郎中,难道脖子还能比我们的刀硬。”

大贺楚才一众手下顿时纷纷附和,脸上既是憋屈又是愤怒,想他们本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,但到了这济世堂中却成了下人杂役,尽干些磨药煎药的工作,实在是对他们的侮辱,

起初,中契丹武士想要拒绝,不过大贺楚才说这郎中乃是世外高人,只有尊重他才能请他前去契丹一族,但是五天过去,那姓孙的郎中丝毫沒有动身之意,而且他这医馆之中的病人居然是越來越多,而且多是手足伤残之人,

这可倒好,大贺楚才和他的一干手下工作量倍增,每天忙得四脚朝天,臭汗淋漓不说,北上之事更是遥遥无期,

“住口,孙神医乃当世高人,怎能无礼,更何况孙神医是什么人,纵使弯刀架颈也不会皱下眉头。”大贺楚才坐直身子,威楞四射地扫视一周,严肃地道:“孙神医高风亮节,治病救人不为名利,只为悬壶济世,此去契丹万里之遥,舟车劳顿,旅途疲惫,谁又愿意轻往。”

顿了顿,大贺楚才声严色厉地道:“从今而后,你等必须谨言慎行,不得对孙神医有半点不敬,否则休怪我大贺楚才不留情面,乌塔,去城中探探情况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,居然有这么多的中原武林人士受伤。”说着,大贺楚才将目光转向不远处一个身形较矮的小伙子,

这小伙子二十七八的的年纪,比起同伴看上去要受弱一些,不过人却十分精神,尤其是心眼活泛,汉语说的很好,乌塔应了声是,向大贺楚才施了一礼便匆匆离去,脚步灵活轻盈,如猴子一般,

“大贺楚才,药煎好了吗。”就在这时,从一侧禁闭的房门中突然传來一把温润的男声,让人不自觉便会心宁神静,

“孙神医请稍等,还差些火候。”大贺楚才将泥炉上的药罐打开,吹开袅袅的热气,仔细看了看,然后恭敬地答道,

“好。”孙神医淡淡地说了句便沒了声息,大贺楚才拿起蒲扇轻轻扇着火,然后对众手下喝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该干什么干什么,不准偷懒。”

“是。”众契丹武士心中虽然对所谓的孙神医不以为然,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,立即回到岗位上卖力地磨药,捡药,晾药,忙得是热火朝天,

时间不长,大贺楚才所熬的药到了火候,他便用一个陶碗将药盛了,快不向着孙神医所在的屋子走去,大贺楚才先是恭敬的敲门,待孙神医同意,这才推门而入,十分规矩,

“孙神医,药熬好了。”大贺楚才端着药碗來到孙神医身后,恭敬地说道,

“嗯,好。”孙神医应了一声,却沒有回头,依旧弯着腰,为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病人查看着伤势,良久,他才站直身子,冲着大贺楚才微微笑了笑,眼中满是赞赏之意,

孙神医约莫三十來岁的年纪,容貌并不多么英俊,但却如同一块温玉一般让人感觉温和而亲善,他的眼睛异常明亮而深邃,但却不会让人感觉恐惧,颌下三寸长的胡须因为思考问題时的习惯姓动作而微微有些弯曲,身上的蓝布长衫颜色也有些老旧,衣摆处还有个小补丁,

这中年人便是江陵城的神医孙思邈,在整个北周也是赫赫有名,尤其是对一些奇难杂症颇有办法,这也是大贺楚才不远万里寻他的原因,

据说孙思邈小时侯体弱多病,是以便对医道甚感兴趣,一边苦读医书,一边周游全国,走访名医求学,如今略有小成,便在这江陵城驻足,办了这家普通的医馆,一來为民治病,二來则是印证这些年所学医术,

孙思邈能有如此大的名气,不仅是因为他医术高超,更为重要的却是他医德无双,凡向他求医之人,都是只收基本的药钱,诊金分文不取,而且对于患者,他也是悉心照料,从不怠慢,

城中不少医馆郎中曾认为孙思邈坏了规矩前來理论,却都因为技不如人羞愧离去,尤其是江陵城中达官显贵,包括孝明帝萧岿在内都对孙思邈礼敬有加,旁人又哪里敢无端生事,

萧岿本想聘请孙思邈为宫廷御医,但后者不爱名利,不愿就任,前者也只能作罢,念孙思邈悬壶济世,慈悲心肠,便赏了他一处大宅子,用作医馆,

孙思邈名声在外,每曰里求医者络绎不绝,这医馆也是门庭若市,光前门的门槛一月都要换个一两回,后來孙思邈为了节省开支,多买些药,便彻底弃了门槛,

“來,将药喂他服下。”孙思邈抬手指指躺在床上的病人道,

大贺楚才应了声是,也沒有仇视汉人,更沒有因为自己是王子之尊从事下人之事而露出恼怒,孙思邈一直静静地看着他,嘴角轻笑,眼中神光湛然,

少顷,大贺楚才喂完了药,孙思邈轻轻点头道:“你随我來。”说完,孙思邈变出了门,径自走进书房,大贺楚才,将身上的灰尘拍尽,然后才恭敬地走进去,

“大贺楚才,给我仔细说说你父亲的症状吧,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”孙思邈摊开一张白纸,然后拿起笔架上的狼毫,认真地看着大贺楚才道,这纸张还是來自高兴治下山东省,坚实细腻,便于书写,价格倒也中肯,

“是。”大贺楚才眼中闪过一片惊喜之色,孙思邈既然询问病情,显然是决定北上救治父亲,他如何能够不欣喜交加,五天來的幸苦终有所获,就是身上的疲惫也刹那间烟消云散,大贺楚才连忙走上前一边为孙思邈磨墨,一边将父亲的症状娓娓道來,不敢漏去一分一毫,

……

张轲扛着锄头,拖着疲惫的双腿缓缓來到自家门前,看着那破败的门楣,松散的竹篱,长长叹息了一声,额头上的皱纹似乎也深了一分,

他不过三十岁的年纪,但苍老粗糙的面容看上去却像是四十來岁,不过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,削瘦的身子也有些伛偻,那是艹持繁重的农活所致,

沒办法,家里四口人,却只有他一个劳力,自然幸苦,不过看见家,张轲身体的疲惫便淡去了一些,就连眼中的忧虑也淡了些,

“爹爹,您回來了。”张轲刚进门,还未将肩头上的锄头放下,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,便见一个窈窕的靓影出现在眼前,正是姐姐的女儿萧诗韵,

“嗯,回來了。”看见萧诗韵,张轲脸上顿时绽放出柔和的笑容,眼中满是宠溺之色,

“爹爹,我给您打水洗脸,晚饭一会便好。”萧诗韵温声说着,便迈着细碎的莲步走到一边,时间不长她便端着一个木盆向张轲走來,

“就放那吧,不用端过來了。”张轲说着,便迎上前去接过萧诗韵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,接过萧诗韵递來的面巾,张轲续道:“去歇息吧,不用管我。”

“韵儿,你跑到哪儿去了,晚饭做好了吗,让你把弟弟俊儿的衣服洗洗,你却偷歼耍滑,难道我白养你这么大吗。”萧诗韵正准备开口说话,一个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,语气甚是愤怒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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